中新社70年丨范长江之子范东升 的“梦之旅”******
不经意间到了怀旧 的年龄,回顾平生,有两件事特别感到庆幸 :
一 是1977年恢复高考,我考上北大中文系新闻专业 ,从此改变了一生命运;
二 是上个世纪90年代初成为中新社麾下一名新闻记者 ,因而有幸亲眼见证了改革开放给祖国大地带来 的沧桑巨变。
重回塞外故地恍如隔世
在中新社做记者期间 ,有一次采访活动特别令人难忘 :1997年正值内蒙古自治区成立50周年 ,7月中旬我们一行四人驱车前往呼和浩特、包头两市以及土默特左旗、武川县等地采访。
我本人有很深的“内蒙古情结” 。
1936年我 的父亲范长江先生作为《大公报》记者到绥远(今内蒙古地区)进行战地采访,随后写下《塞上行》一书。
30多年过后 ,1968年我与成千上万名北京男女知识青年一起到内蒙古插队,在那里度过8个春秋 。我以中新社记者 的身份再访内蒙古 ,差不多又一个30年过去了 ,重回塞外故地 ,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
▲范东升重走《中国的西北角》之路留影那一年我17岁,被分配到土默特左旗塔布赛公社帐房大队落户 。塔布赛村正 是自治区主要创建者和领导人乌兰夫 的家乡。
在1971年底我离开农村 ,又到呼和浩特市一家小厂当了5年学徒工 。当时正处在“文革”时期 ,我也和其他北京知青一样,第一次备尝贫困疾苦 的味道。
这里农村 的贫穷落后远远超出城里人 的想象 。
农民 的住宅都 是用土坯搭盖 的 ,整个村落一眼望去一片土黄 。这里在严寒 的冬天气温可降至摄氏零下二三十度,但很多人家连玻璃都买不起,只 是在窗框上糊一层窗纸或旧报纸 。
室外冰天雪地 ,室内也同样寒气透骨,却没有任何现代意义上 的“取暖设备” ,一般就 是一家老小围坐在由做饭余温烘热 的炕头上捱过寒冬 。
村里刚刚通上电 ,但 是许多老乡为了省电钱,吃了晚饭就上炕睡觉 。挑灯夜读要算是知青们特别“奢侈” 的一种“夜生活”了 。
由于时常断电,于 是买几两煤油倒在墨水瓶里 ,在瓶盖上打一个洞,穿上一根棉线做灯芯就是“煤油灯”。
“马莲滩上盖起游乐场”
此次专程回到土左旗采访,发现20多年来这里发生了奇迹般的变化 ,几乎令人难以置信。
我带领记者团一行驱车沿刚刚建成通车 的察素齐—塔布赛县道“回娘家”,只花了半个多小时 。回想当年村里的知青去一趟旗里,沿60里的土路常常步行要走一整天。
▲范东升带领记者团队采访帐房村里一幢幢“四角落地”(即墙 的四角砌有砖柱)式或全砖木结构的住房取代了昔日 的土坯房 。
老乡们谈起现在 的生活变化,不住地说:“好了 ,都好了 !比你们在时强多了 !”帐房的乡亲从过去以粗粮为主改为吃白面、大米为主 ,莜面反成了稀罕物 ,爱吃莜面的,还要到出产莜面的武川县买回来 。
老乡家里 ,收录机、电视机已不新鲜,富裕人家购置了手扶拖拉机或小四轮拖拉机,有的甚至拥有汽车。
旗政府所在地察素齐镇已经由一个“大村庄” ,发展成了一个百业兴盛、市容井然的塞外新城 。
我们采访土左旗云中义旗长时,他如数家珍地用一连串惊人的统计数字来介绍改革开放以后土左旗 的飞跃发展。
土左旗已陆续兴建金山经济技术开发区、哈素海旅游开发区和白庙开发区。其中哈素海约有30平方公里,风光秀丽 ,已开发成为一处新的旅游避暑胜地 。
我不由得清晰记起自己在梦境中吟出的两句诗 :“几回回梦里回帐房 ,马莲滩上盖起游乐场……” 。
历史与现实 的对照
刚刚离开麦菽飘香的土默川平原 ,我于8月上旬又应台湾海基会 的邀请,参加中国记协 的大陆期刊代表团访问祖国宝岛台湾。
在10天环台岛访问期间,随团沿高速公路从台北市出发一路南行,过台中市,观日月潭 ,登阿里山,访高雄港 ,再自西向东飞越中部山脉,到台湾东部 的花莲市采访之后 ,意犹未尽地返回台北 。
此次仲夏 的两地采访活动 ,对我来说可称为梦幻般 的旅程,历史与现实的对照 ,祖国大陆与台湾经济状况 的比较,令人感慨万端。
在采访活动结束之后 ,我写下长篇纪行《梦之旅》连载于《华声》杂志。
台湾地区有“亚洲四小龙”之一的称誉,而在上世纪90年代中国大陆的经济腾飞尚处在初期阶段,与台湾当时 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还有比较明显的差距。
我在文中这样写道:“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 ,祖国大陆正以同样迅疾 的步伐 ,以更加宏大 的规模开始经济起飞 ,很有可能创下世纪之交的新 的中国奇迹。”
20多年前我在文中做出 的预言,今天已经成为活生生 的现实 。当年我父亲笔下 的那个内忧外患、饿殍遍野的旧中国早已一去不复返 。
▲范东升参加新闻文风改革暨“中新风格”学术研讨会 中新社记者 富田 摄作为新中国 的新闻工作者,能够亲眼观察在改革开放中祖国人民拼搏奋进的历史进程 ,亲手记录中华民族走向伟大复兴的辉煌业绩 ,我感到无比的幸福和自豪 。
作者:范东升(中国新闻社原编委会成员)
原文刊登于中新社《离退月报》
东西问·人物|隋文静 韩聪 :我愿俯身 ,为你架起一座桥****** 中新社北京1月28日电 题:隋文静 韩聪:我愿俯身,为你架起一座桥 《中国新闻周刊》记者 徐鹏远 北京冬奥会之后 的这一年,隋文静和韩聪暂时告别了赛场 ,没有参加新赛季 的任何大赛 。这是一段难得 的轻松时光,过去十几年,决战奥运是作为运动员日复一日艰辛拼搏 的动力,尤其在悉数斩获了四大洲锦标赛、大奖赛 、世锦赛的冠军后,奥运金牌更 是成了最大 的心结 。2010年,申雪和赵宏博在温哥华冬奥会登上最高领奖台后,宣布退役。从这一刻起 ,隋文静和韩聪就成为中国在双人滑项目上新的希望。 必然走到2022年 的路 这块金牌 ,隋文静和韩聪等了15年。 自2007年牵手搭档开始,迅速地以惊艳之姿闪耀国际赛场:2009年,首次参加青年组大奖赛便凭借四战全胜 的成绩拿下总决赛冠军;2010年 ,两人在世青赛也顺利摘得桂冠 ,并于其后两年连续卫冕 ,完成三连冠壮举;升入成年组后 ,又在首次亮相的2012年四大洲锦标赛上夺魁 ,同时以201.83分的成绩成为中国双人滑史上第三对跨过200分大关的组合。 然而隐患也在悄然间暗暗埋下。尽管隋文静和韩聪拥有过人天赋 ,却也存在着一个难以回避 的天然缺陷。韩聪的个头并不高 ,无法与隋文静形成充分的身高差。为了完成高质量的托举高抛和空中转体技术动作 ,除了韩聪需要加倍训练力量 ,隋文静也必须做到比其他女运动员更高的抛跳高度——这意味着她 的脚踝、膝盖以及脊柱要承受更大压力。因此2013年时 ,隋文静患上了骨骺炎 。 2014年的索契冬奥会就这样擦肩而过,那 是这对组合职业生涯第一次陷入灰暗之中。 但失落没有停驻太久 ,两人就又投入了训练 ,朝向平昌重新出发 。启程往平昌 的半个多月前,隋文静发了一条朋友圈:“这世界就是这样,当你勇敢去追梦的时候,全世界都会来帮你。” 只 是命运 的脚步并未沿着期待 的轨迹行进 。短节目排名第一 ,在自由滑决赛中意外地出现了两个跳跃失误,最终以0.43分的微弱劣势屈居亚军 。颁奖仪式上,隋文静 的眼眶里始终含着打转的泪水 。 平昌冬奥会领奖台上隋文静在韩聪怀中哭泣。崔楠 摄平昌归来 的很长一段时间,隋文静经常会在睡梦中哭起来。韩聪没有这样哭过 ,面对失利的痛苦 ,他唯一的处理方式就是默默忍受。回忆起那些日子 ,韩聪至今仍旧难以平静 :“输的话,差几分都行 。就差0.43分 ,挺不甘心 的 ,明明距离胜利这么近,一步之遥,然后这一步就要差出四年来。” 四年,对运动员来说是一个无比漫长 的过程。更何况下一个四年,韩聪将年满三十,不再 是属于运动员 的巅峰年华。 但别无选择 。在韩聪看来 ,“北京冬奥会毕竟 是家门口 的比赛,这个路必然得走到2022年 。” 于是短暂 的调整与恢复之后,隋文静和韩聪又回到了赛场。不断突破着极限 的边界 ,不仅在四大洲锦标赛和世锦赛上捍卫着自己的荣誉 ,还第一次拿下了大奖赛总决赛的金牌。 2022年2月19日,冬奥会双人滑冠军之战打响,这是花滑项目在这届奥运赛场 的最后一场对决 ,也 是中国代表团的最后一个夺金点。这一次 ,隋文静和韩聪没有再让金牌旁落 ,以一套近乎完美的动作,获得239.88的总分 ,刷新了双人滑总成绩 的世界纪录。与此同时 ,这块终于填补了职业生涯最后空白 的金牌,也让两人成为双人滑历史上史无前例的全满贯组合。 隋文静(左) 、韩聪在比赛后手举五星红旗滑行。崔楠 摄成为彼此的桥 这场夺冠之战,隋文静又哭了 。那天 ,两人 的冰上舞蹈在一个彼此交缠 的拥抱中结束 ,音乐声止息 的一瞬,她顺势枕在了韩聪肩上 ,双目紧缩 ,猛烈抽泣。 这支让隋文静沉浸其中的舞蹈 ,讲述了她与韩聪携手成长 的故事。舞蹈 的配乐最初 是韩聪选的,当时在编舞师劳瑞·妮可 的家里听到一首名为《忧愁河上的金桥》 的曲子 ,顿时便喜欢上了。 这 的确 是一首不一样 的曲子 。2017年 ,两人第一次在正式比赛中伴着它起舞 ,便收获了世界冠军 。那之前的一年,隋文静刚刚经历了脚踝外侧副韧带重建和肌腱复位手术 ,右脚的软骨被全部摘除,双脚打了钢钉,在床上躺了近三个月 。 当时她 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盘旋:以后还能不能滑冰?类似 的问号也打在了韩聪心里:“如果两个人没有办法继续下去,我也不想滑了 。让我重新选择(搭档)重新开始的话,太难了。” 一个人 的日子里,韩聪唯一能做的就 是坚持训练 ,然后陪着隋文静等待康复 ,又陪着她从站立、走路开始一点点恢复肌肉力量直至完全回归冰场。“我像桥一样,支撑她从困境当中走出来。”韩聪说。 这支舞蹈的故事没有句点 ,它在四年后续写出了一段几近相同又互为呼应的续章。2020年 ,韩聪的髋关节在承受经年伤患之后不堪重负 ,不得不接受手术治疗 。独自训练的人换成了隋文静。不过有了之前 的分别与重聚 ,这一次她的信心要大得多 ,她知道韩聪一定可以回到自己身边 。 2021年的大奖赛温哥华站,隋文静和韩聪第二次在这段旋律中翩然起舞。不同于世锦赛版本,劳瑞特意在这回的音乐中加入了女声版本 ,同时对动作进行重新编排 。由此 ,这支舞蹈原本单线 的叙述变成了复调故事,喻示着两人互为对方 的桥,起起落落,相携相持 。 北京冬奥会是两人第三次表演《忧愁河上的金桥》,在一年前的基础上 ,又做了一些调整,将属于两个人 的故事扩写成了一则献给全世界 的寓言 。韩聪告诉记者,这一次想通过奥运的窗口传递一份信念 :“在最困难 的时候 ,每个人的心中都需要架起一座桥梁 。”隋文静也说:“我们都正在经历一个艰难的时期,希望我们 的节目能给大家带来温暖 ,可以成为世界 的桥梁。” 隋文静(左) 、韩聪在北京2022年冬奥会花样滑冰双人滑自由滑比赛中 。毛建军 摄值得期待 的未知 即使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伤痛和荣耀,如今的两个人仍旧存在着一些分歧。就像韩聪当下正陷于迷茫,觉得自己找不到一个可以再去挑战的动力和意义,隋文静却心气昂扬地认为 :“人生不只有滑冰这一件事 ,还有很多东西值得去做 。人生的长度我们不知道多长,但边界是可以无限拓展的 。” 于 是 ,隋文静忍不住对记者“吐槽”了一番:“我心疼我自己,太累了 。两个人是一个整体,他的状态我一定能感觉到 ,如何让齿轮能够转动,其实我费了非常大的心。”不过紧接着 ,她便又说:“虽然很累,但最后还 是很开心 。”在心底里,她其实和韩聪一样 ,都觉得彼此能一起走到今天 是幸运 的 。 然而再优秀 的运动员终有退役的一天,如今的隋文静和韩聪也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个有可能随时来临的结局 。关于未来,目前还没有明确计划,与日俱增的年龄和纠缠多年的伤病让其无法确定征战下一届奥运会的可能性。不过有一点已经想好了 ,只要国家需要,就会坚持 ,如若不然,亦将坦然接受生活的一切安排 。 “没有人能陪你走一辈子 ,人生就 是这样 。能陪彼此走完非常重要 的一段,就非常幸运也很幸福了 。”隋文静说:“未来的路上,谁能陪伴我继续往前走 是一个未知 ,但这种未知也 是值得期待的 ,不是吗 ?”同样,韩聪也说:“今后 的日子 ,我还 是脱离不开花滑,如果小隋继续想当编导的话,我们在工作上还是会有很多交集。留下了一些美好的回忆 ,然后再发展一些新的故事,这是很好 的一种状态,对不对 ?” 在各自的回答中,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用一个问号作结 。这 是向自己发出 的反问,或许也 是为彼此许下 的一份承诺与愿景。(完)
|